第(3/3)页 如今坊间的流言,说不得还有刘虞等人的推波助澜。 ………… 幽州,蓟县,刺史府的正厅里,刘备已然枯坐多时。 今日他特意来拜访刘虞,只是刘虞刚好去了乡间走访,至今未返。 其实也算不得刚好,刘虞在幽州的这段日子除了到幽州其他的郡县巡视,其余的大半时间都是在乡间走访。 按方才接待他的门客所言,刘虞奔波在外的日子比他在这个刺史府的日子都要更多些。 刘备打量着厅中的布置,确是颇为简朴,桌椅陈旧,大厅之中只有一张素面屏风。 」要玄德久等了。「 刘虞笑着自外而入,身上着的是一件与刘和一般同样陈旧的长衫。 这是两人自当初涿县相见之后的第一次相见。 刘备起身抬眼打量过去,见刘虞虽还是当日初次相见之时的样貌,却是苍老了不少,鬓角多了不少白发,抬手之时,手掌之间还带着些不曾洗净的泥土。 「备也是刚刚才到。」刘备笑道。 刘虞转身落座,笑道:」不过短短两年不见,不想玄德倒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头。涿县刘氏,倒是出了一只鸾凤。和儿若是有玄德几分本事,也无须我为他担忧了。」 「兄长自有才略,非备所能比。」刘备谦虚一声。 刘虞笑了笑,「玄德可知我此次寻你来是为了何事?」 「想来府君寻备前来,当有教诲。」 其实他在前来之前就已猜到了刘虞为何寻他前来。 「教诲倒是谈不上,只是如今玄德声名大彰,你我同为汉室宗亲,而今你正当盛年,故而有些言语,我便要趁着如今还有机会,与你提前说上一说。不然如今这个世道,错过了这个时机,你我日后未必还有相见的机会。」 「你也可将我接下来的这些言语当作一个家中长辈对后辈的絮絮之言。没法子,家中老人总是喜爱对家中有出息的后辈指手画脚嘛,尤其是那些有了出息的孩子,生怕他们走了弯路,不论中不中听,玄德就姑且听之就是了。」 刘备笑道:「愿听刘公教诲。」 以刘公称之,而不以官职称之,便是宛如前辈与后辈之间的言语。 刘虞点了点头,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,「你在雒阳也待了不少时日,也当知晓如今汉室宗亲青黄不接,年轻一辈其实并无甚杰出人物。至于老一辈,我看中的唯有一人,年岁与我相当,如今也颇得陛下信用。只是此人虽有才略,我却拿不准他的心思到底是不是心向汉室。」 刘备已然猜出刘虞口中之人,却还是故作不知。 刘虞见了他的神情,笑道:「此人就是如今身在雒阳的宗正,刘焉刘君郎。」 「倒也无须讳言,此人才略在我之上。若非心思不定,此人也算是宗亲之中的中流砥柱。」 刘备笑而不语,刘虞自可评价刘焉,可他身为晚辈,自然不可轻易开口。 而且刘焉此人若何,刘备心中一清二楚,想来日后废史立牧之时,刘虞更要痛骂刘焉坏去汉家根基。 「如今你声名尽显,北地一战,臧旻上书之中对你多有夸奖,如今朝中尽知你涿县刘备有勇有谋,陛下不曾对你封赏应当是另有计较。我要和你说的只有一事。如今你勇略已足,不可将心思全都放在兵事之上,还须勤勉读书,于文坛之中有所造诣。」 「你要知道,如今成名的汉室宗亲,也多是文坛之上的儒家宗师。」 刘备点了点头,他知道刘虞所言是极为难得的实言,看来确是将他当成了亲近后辈。 不少汉室宗亲已然和世家为代表的儒家勾连在了一起。 换而言之,想要成为像刘虞与刘焉这般「成名」的汉室宗亲,便要先向士人为代表的儒家低头。 桓帝与灵帝为何要对那些士人动手,说不得这也是其中的缘由之一。 刘备笑道:「多谢刘公教诲。」 刘虞笑了笑,「倒也算不得什么教诲,只是些过来人的老实话。我们这些先来之人,不能为你们这些后来人铺好路,说起来其实还是我们对不住你们。」 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家常,得知刘备还不曾返回家乡,刘虞便催促着要他早些回家看看。 刘备起身告辞,刘虞站起身来,将他送到了大厅的门口处。 刘备转身回望,还能隐隐见到刘虞站在门口处目送他离去。 出了刺史府,刘备翻身上马,不由的想起方才在刘虞指缝之间见到的淤泥。 天下火起。 有汉一朝,汉室宗亲何其多。 有人如刘焉,择地避世,窥伺四方。 有人如刘晔,投效强权,自绝汉家根基。 自也有人如他刘虞,明知天下汹汹,依旧四处奔波,蹈死以赴。 许会有人说他迂腐,只是刘备却觉得这般人可佩也可敬。 第(3/3)页